第(2/3)页 他们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合眼的,申屠危不敢想,也不忍想,哪怕只是一个念头,也让他难受得喘不上气。 申屠危最后伸出手一下下抚平父亲凌乱的鬓角,还有沾在胡子上的泥渍,自胸腔发出声音:“孩儿这就带你们回家。” 离开不暨城,回到故乡,那里……那里才是归属。 众人什么也没有说,默默地看他将申屠老将军与魏先生送上马匹,骑上灵马跟在了后面。 一路沉默,远处阳青镇燃起灯火。 火点在暗夜中徐徐摇曳,当几人的身影浮现而出,人群中传来欣喜的喊叫:“将军平安回来了——!” 众人如数围上,然而在看到马背上已无人息的申屠老将军还有魏先生的时候,本来还轻松的气氛仿若陡然陷入死寂。 申屠危翻身下马,低头避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。 为首的镇长眼眶通红,拄着拐杖,颤颤巍巍地靠近,强忍着泪意问:“要……为申屠大人他们操办一下吗?” 申屠危摇头,“不必麻烦,免得泄露风声,为你们招来祸端。” “那……” “让大伙儿回去歇着吧,我自会处理。” 他端的冷静,老镇长深深叹了口气。 当下时局不稳,申屠危又自身难保,留在这里的又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,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,不给申屠危招惹麻烦,哪怕他们有心想给申屠老将军和魏先生举办葬礼,也知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。 老镇长将镇民全部遣散,最后只留下桑启和云晚等人。 “我们走。”谢听云凑在她耳边,低低落下这三个字。 她不放心地看了申屠危一眼,抿了抿唇,握着谢听云的手转身离开。 申屠危径自来到后山。 后山深处原本有一条自上引下的溪流,夏日溪水潺潺,风景甚好,自遇干旱以来,溪水也慢慢干涸,只剩几颗石高耸天边的巨石。 父亲喜爱广阔,申屠危特意挑选了一处视野宽阔之地,握紧扁铲开始挖坑。 桑启见此,不顾尚未痊愈的伤势,也跟着挖了起来。 四周除了偶尔的风鸣,就只剩刨土声。 从家俗来讲,申屠危是要将他们安葬在祖坟的,不过以如今的局面来看,葬在此处反倒能落得清净,免得到时候再遭人践踏,搅得死后也不安生。 黑土被他一铲一铲地往外送,汗水很快浸湿衣襟,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心滑入泥土,他不知疲惫般继续深挖,体力很快耗费殆尽,虎口出血,竟再也拿不起铲子。 “将军……”桑启来到坑边,小心翼翼叫他,“您歇一下,我来吧。” 申屠危喉结滚动,咬牙站了起来。 埋好两位长辈,他又垫了几块石头当作碑,极为简陋,与他们生前的功勋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“桑启。”申屠危跪在墓前,“让我单独待会儿。” 第(2/3)页